黯然垂泪,默默感受着她的生命走过的风雨潇潇……
一下子她就被推到了急诊区,然後开始了紧急处置流程,所有的仪器全往她身上招呼,点滴也迅速打好接上,由於意识还算清醒,所以现在体感痛觉是十分强烈的!
前方来了一位诊疗的男医师,看着是挺年轻的,不过此时此刻颜值好不好,也都无遐观赏了。
他手套迅速穿戴上,先口头医嘱一针麻醉药,一旁的护理人员迅速打上,接着,那名医师双手即将要触及她的伤势,她立马用最大的力气,身体下意识的倒缩一下!
「你干嘛!」不知道她的神经线是不是也被那把水果刀切断了,居然冒出这麽不专业的问题来反问他。
急诊的男医师,目光轻瞥了她一眼,眉宇揪紧,很明显,那道视线透出的意味就是一脸觉得这名病患你在公虾毁?
「拔刀啊,不拔怎麽处理伤口?」年轻的男医师淡定的反问道。
「这、刀刀刀……刀子怎麽还插在我手臂上啊!」此刻她的瞳孔被震慑,大约足足放大了三倍吧,赫然发见那把水果刀居然还留在她的皮肉里,一直都没被拔出来的状态。
难道神经真的被切断了吗,不然怎麽没留意到刀子还卡在她的手臂上?
「遇到被利器刺伤的,都不能第一时间拔刀,还好现场你遇到的是我学弟,不然你这伤口可能又会二度伤害了,忍耐一下,麻药都上了,先拔刀止血,还要检查肌肉神经伤到什麽程度。好,我要开始了,你先不要乱动。」
正要准备开始,目光随着他的双手移至她伤口上的那把刀,仅仅距离不到2公分,温洛茜的眉头越来越缩紧,身子也跟着绷住,几乎把全身的肌肉绷到比往生室的屍体还僵硬。
有人懂吗,这一切都是起源於恐惧感。
男医师同时也发现到她的不安与紧张,这时移近的双手也稍有停滞。
「温小姐,身为病患就该配合医疗人员的治疗,你放轻松点,我才好拔出来,等等也不会喷得到处都是。」
等等,她一定要在这里举手喊卡!
『我才好拔出来,也不会喷得到处都是』……这一句话,听着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你是要拔什麽、喷什麽啊?说话要讲清楚点,不然听起来很奇怪。」为何在这节骨眼上,她除了很想当他简化的说话方式,又对於这段话会很想噗笑出声。
被她这麽一个提示,男医师一时愣住,才赶紧改口道:「我说拔刀,喷血啦,你现在还有心思想歪啊?」
在急诊,常常都要因应各种紧急情况,连讲话都被训练成精简化了,这也是在所难免的现象。
「知道啦,急诊医师讲话都是简洁版的,那麻烦你轻一点,我怕痛,我真的超怕痛……」她虽然半带玩笑心思,但面对皮肉里的刀子,还是会心生恐惧与紧张。不管是谁被刺一刀,都会莫名恐慌症附身啊。
「都已经上麻醉了,应该还能忍耐一下子,我要拔了喔。」男医师手轻握着刀柄处,另一手按压着伤口横切处,正预备动作——
首先,她屏住呼吸,双眼怔直的目光,锁定在他握住的刀柄上,在还未开拔的瞬间,温洛茜突然伸出左手,紧紧抓住医师的手腕,隐隐颤抖。
她想暂停。
「温小姐,你抓我的手干嘛?」
「我、我就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她以生平最大的力气,幽幽吐露这句话,并以极度认真的态度,好像是准备交待後事,非常的专注,同时也飘入一缕灰暗。
「你是要商量什麽事?交待遗言吗?」男医师纳闷不解,抬眸凝视她一眼,从他眼里的讯息来看,这名女病患遇刺被送来急诊,手里还插着刀,按常理来说,应该是惊声尖叫满天飞,此刻居然还有闲暇心情在这里延误治疗时间?
「那个、疯子叶医师……」她躺在病床上,乱七八糟的脑波已经让她的目瞅产生混淆,才瞄了一眼医师袍上所绣的名字,一排五个字横着读,OOO医师,却没留意正确的左右顺序读法。
「疯子叶医师?」被这麽个唱名,男医师一道诧愣神色,手僵在刀柄跟伤口切面上,还有一种哭笑不得的心情,差点嘴角抽搐引发脸部障碍,「我叫叶子丰,名字都嘛是由左读到右的,你是不是都没在读书?」
「噢噢噢!抱歉抱歉,受伤的病人眼睛通常都有点阅读障碍……」她接着补充说明。
「那我要拔刀了,你那只手不要抓着我,也不要再乱动了。」
「好好好,我知道……但我还没跟你商量好一件事,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跟楼上7B病房小姐说一声,请她一定要帮我取消月底的院内联谊活动,拜托你了,因为我怕我残废了,去参加联谊也只是被排挤的份啊。」
她大概觉得这一刀下去,右手也该残了,就算参加联谊也只是多余而已。
「你还是我们院内的员工?几楼的病房?
「我是10A的,拜托你一定要帮我转达,就当作是员工优待,拜托了……」她一脸恳求,好像不答应她的遗愿,就会死不冥目一样。
叶子丰的手都还僵在刀柄上,眼前这个女病患还身兼本院的护理人员,在这个时刻谈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要紧吧?
「等处理好伤口了,你不会自己去讲吗?」
「我怕我今天就断气了,没机会讲啊……」不知现在是痛傻了,还吓傻了?到底在胡言乱语什麽。
「死不了的。好了,你现在有打麻药才能在这边闲聊,等会麻药退了就痛死你。」
叶子丰医师丢出一记恐吓的眼色,不想再多说,於是用力压住他的手,以急捷俐落般的手法,迅速将水果刀拔除,接着一连串的止血、检查伤口的深浅程度、肌肉神经状态。
一系列紧急疗程也告一个段落了,旁边的护士也准备好缝合包放在治疗车上,叶子丰持着针线,开始替她缝上伤口。
虽然已被止血住了,皮开肉绽的伤口也被清洁乾净了。她盯着叶子丰的手,来来回回在自己的皮肉下穿过,不禁纠结一下,心里满满的哀悼。
「看这伤口,以後会留下多丑的疤啊……」
「伤口大概8公分,深度1.5公分,还好也不会太深,疤痕是一定会有的,不过我学弟会负责的,放心。」叶子丰说得轻描淡写,貌似要她别担心自己的後半辈子。
但这话,却让她吓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