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日谦缓缓睁开眼，嗓音听起来有些乾涩。
「你感觉还好吗？」见状，范允乐连忙上前焦急问。
「头很痛⋯⋯」他感觉彷佛有人拿针不停地刺着他的脑神经，疼痛一阵又一阵地朝他袭来。
他的视线依然模糊，眼睛有些畏光，并再次阖上眼，低声问：「我在哪？」
「这里是盛宇医院。你出了车祸，右手臂和肋骨骨折，头部受到撞击。」她说道：「你还记得发生什麽事了吗？」
他拧起眉，试图在脑海中寻找最後的记忆，最後缓缓吐出两个字：「媒体。」
闻言，她不禁如释重负。看来他的脑部没有受损。
「我睡了多久？」他用手挡住眼睛，想要隔绝病房里面的光线。
「三天，今天是十月二十号。」
「十月二十号⋯⋯」他低声重复，问道：「请问我的手机在这里吗？」
听他这麽问，范允乐连忙环顾了一下四周，并在一旁的置物柜上找到他的手机，只不过萤幕似乎因为车祸撞击的关系，粉碎严重。
「在这里。」她将手机交到方日谦手里。
他试着睁开眼睛，房间里的灯光却立刻让他感到头晕，只好再次闭上眼，「抱歉，可以帮我播一通电话吗？」
他熟悉地念出一串电话号码，范允乐照打在手机上，并按下通话，将手机放到他手中。
「喂，Eason，是我。抱歉，我出了一点事⋯⋯」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电话另一端就传来惊呼的声音，「总监！你不是出车祸吗？你还好吗？媒体说你至今昏迷不醒，命危，我都快紧张死了！」
「媒体说的话你也信⋯⋯」他无奈叹息，「昨天跟MasonGroup的会议，你有帮我改时间吗？」
「有，我已经Mr.Mason说明你的情况，把会议延到下礼拜。」
「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气，「没事了，我只是想确认这点，我等一下再打给你。」
看见这一幕，范允乐觉得不可置信。
一个车祸、昏迷数天的人，醒来後第一件事，居然是打电话给助理？
她想起方日轩之前提过他弟弟是工作狂，看来他没有夸饰。
结束通话後，他将手机扔到一旁，深吐了一口气，「我什麽时候可以出院？」
「我帮你请主治医师过来。」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打给主治医师。
「⋯⋯你不是主治医师？」方日谦这才意识到自己自然地假设她是主治医师，但其实他根本连她的脸都没看清楚。
他慢慢睁开眼，随着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他终於看清楚她的容貌，眼里被错愕占据。
「方日谦，你记得我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病房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宁静。
外头似乎开始下起雨，雨水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回荡在房内。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范允乐。」
他怎麽可能忘记，只是他没有想到她居然成为了医生。
「为什麽⋯⋯」要救我。
话说到一半，主治医师和方日轩开门进入。
一见到方日谦终於醒来，方日轩不禁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势，担心问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方日谦的反应相较之下，显得冷淡。
做完基本的检查後，主治医师建议他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持续住院观察。等待主治医师离开後，房间恢复宁静，方日谦再次闭上眼，似乎不想和方日轩对话。
「妈现在正在内地录节目。」方日轩打破沉默，语气有些保留，「我本来没有要跟她说你的事，但这几天媒体不停报导你出车祸，还有最近你的⋯⋯女生朋友进出你家的事，所以妈还是知道了。她已经订了机票，明天就会飞回台湾。」
女生朋友⋯⋯
杨瞳。
这几天占据娱乐新闻版面的大八卦，就是杨瞳在深夜进出方日谦住所的事，也是那天媒体对方日谦穷追不舍的原因。
这几年来，杨瞳已经从当年亮眼的新星，蜕变成演艺圈最年轻的影后。她合作过的男艺人不胜枚举，堪称演艺圈的男神收割机，感情世界却像一片白纸，唯一传过绯闻的对象只有一人，就是方日谦。
这麽多年过去了，他和杨瞳还是纠缠不清吗？
「⋯⋯」方日谦表情一沉，没有回答。
「你明知道媒体爱拍你，更应该小心一点才是。」方日轩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并非责备，而是无奈与心疼。
只不过方日谦似乎不是这般解读。
「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会处理的，不会影响到公司或是妈的形象，你放心。」方日谦眼神一黯，淡然道：「我不舒服，可以请你出去吗？」
「日谦⋯⋯」方日轩皱起眉，原本想要解释，最後却打消念头，硬是弯起笑，「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麽事再打给我。」
出了病房，方日轩不禁小声咒骂，懊恼地搔了搔黑发。范允乐也跟着走出病房，在他身旁停下。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关心他才是⋯⋯」他看向她，苦涩一笑，「我真是个差劲的哥哥。」
「你是一个好哥哥。」她语气肯定，眼神闪过一抹惆怅，「只是有些时候我们都太沈浸在自我意识里，所以感受不到别人对我们的关心。」
就像她一直都没注意到姊姊在乎她一样。
只是她希望方日谦不要像她一样，直到对方永远离开了，才意识到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