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以为玄冰卿是想与他隐瞒些她过去的什麽,现在看来就单纯是他想太多。玄冰卿哪里是想隐瞒?就算她想坦白告诉他过去的一切,她也无法……莫不是不想让他这好的无可救药的义父担心,玄冰卿才隐瞒不说的吧?难道是他方才把玄冰卿想的太邪恶了?
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怎麽会有那麽多心思呢?一定是他想多了!思及此,玄豫的眼神里那被人欺骗的哀戚突然转成了满满的感动。
原来玄冰卿是不想让他担心才隐忍了那麽久不说,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儿啊!太孝顺了!
留着、留着好啊!哈哈!
「……」玄冰卿看着玄豫的神情,无语了。
看这模样,八成又再自作多情了……
她怎麽就摊上这麽个义父?明明坑他,他居然还高兴成这模样?
抿抿嘴,正事都还没谈到呢!玄冰卿看着挂着灿烂笑容的玄豫,尴尬的微微扬了下嘴角,但也只是扬了那一瞬,下一秒便丝毫不见任何勾勒的弧度,彷佛从未有过似的。
「义父,我在客厅等你洗漱完毕吧!有些事要同你讲。」玄冰卿说完话也不待玄豫回应,迳自走到客厅便招呼竹屋里的小童仆将她方才备好的早膳端上桌,拉了两把木椅子坐着其中一把来等着玄豫洗漱更衣。
玄冰卿见小童仆进了玄豫的寝室,无聊的把桌上靠她较近的一双筷子拿起来敲着,琢磨着该先往哪盘菜下筷。这个月她是累得慌,为了那什麽巫医册封大典跑了好几趟皇宫,更不用说昨日是整整一宿在宫墙上度过,早已耗了许多体力,现下可说是饿得很。
「呦!今天这麽丰盛!」玄豫自寝室走出,看着满桌的菜饭,忍不住惊叹了声。後头跟着的小童仆,口水则是多的快流了出来。
对此,玄冰卿只瞄了他一眼,并没有回话。
满桌佳肴,怎能不吸引人?
玄豫在玄冰卿身边笑眯眯的坐下,先给小童仆拿来了碗筷添上便让小童仆到厨房去吃,自己则拿了筷子便开始专心扒饭。
他先前认为玄冰卿会做菜是一件令人震惊的事,但在听了玄冰卿学烧菜的理由後只觉得无比傻眼——「别人做的都太难吃,我吃不下。」她是这麽说的,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毕竟实在是太狂傲,要不记得都难……难道食不下咽是这样用的?他那时候还真觉得因为这女儿,他长见识了。
「我这个月每日都去看过皇宫,虽没什麽异样,我却总觉得明日会有事发生。」玄冰卿边夹着菜,边向玄豫说道,不在意的模样却惹得後者一阵心寒。
玄冰卿也不知道凭的什麽,直觉准的很,她说有事就准有事。
「明日便是巫医册封大典啦!会有什麽事?」希望这事别与若玄有关啊,她已是举步维艰了。玄豫快速的皱了皱眉,却恰巧被玄冰卿捕捉到了。
「你是在担心那个不被承认的公主?她哪里讨你喜欢了?」玄冰卿望着玄豫的眼神中含着狐疑,她倒不知道先前玄豫和那若玄有什麽关系,只知道她醒来後,玄豫便很照顾若玄了。
「是,我是很担心她又会受欺负,巫族先辈的预言实在害的她太惨了。」玄豫见玄冰卿问了,也不隐瞒,老老实实地承认了,眼里噙着些心疼。
「你确定只是这样?我可不见你多管你友人的事,这若玄就这般令你操心?」玄冰卿的脸上表情依旧静如止水,手上则夹了块猪肉便往嘴里送。
玄冰卿边看着玄豫,边嚼着猪肉,貌似无所用心的表情却看的玄豫冒起了冷汗,惹得後者拿起手边的茶杯,抖着喝了一口。
「你该不会喜欢上若玄了吧?」
「噗!」
玄冰卿认为普通的一句话,成功让玄豫将尚未下咽的茶,整口完完整整喷了出来,呛了个满脸通红。
「咳咳……我的好女儿,你说这得差上个几岁?」玄豫拍了拍胸口,缓解一下自己被呛到的刺激感,看着玄冰卿的眼里满是惊吓。
怎麽会有人不懂人情世故到这种地步?不,这种猜测根本污辱他人格!
玄豫傻眼的望着面前将自己的碗抬的老高,并把桌上几盘菜护的好好地,妥妥避开他喷射水柱,此时正站着朝下望他的玄冰卿,心里叫一个郁结。就算他再怎麽喜欢年轻姑娘,也不至於爱上个小他二十多岁的孩子吧?更何况……
「喔?那你们确实是没有关系罗?」玄冰卿的表情依然没什麽变动,只拉了方才被她踢倒的椅子并把免於口水洗礼的几盘菜归到原位,继续吃着她做的菜肴,彷佛一切没发生过般。
「这……也只能说因为她算是我半个徒弟吧!我自然为她操心……」玄豫本想解释,却在玄冰卿递来一个消弭话题的眼神後,止住不说,开始扒自己的饭菜。
唉……得说他这个义父当得多窝囊啊!
玄冰卿虽未曾再开口,但也维持住了那盯着玄豫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刨开似的。
因此玄豫也明白,再给出什麽样他与若玄较为亲近的理由,除了真实的那一个,玄冰卿是不会相信的。
这件事,他倒是很难再忽攸过去了。
一个时机,等到那个时机,他会需要告诉玄冰卿这件事。
时机时机,玄豫只知念着,却不知那他心心念念的时机已悄然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