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樂天少奶奶 — 第五章(1)保不定是兩個兒子

又近一个月过去,于展逸琢磨着应该不能再拖下去了。让上官绝上门找他太过冒险,他不能让她置身于战场之中。

这晚,临行前,他抱着她,不知怎麽的心中一股不安油然而生,让他不想放开她。然而他很想尽快解决上官绝的事情,他能感觉的出来,上官绝认为他的游戏已经到了开始收尾的阶段。

「雪儿。」

「恩?」司马映雪依在他怀里,享受着分别前的温暖。

「…你和莫愁会好好的吧?」

司马映雪听了这话,抬起头眼睛眨呀眨的,不是很明白。于展逸无奈地看着她。

「她是妹妹,你是大嫂,你们若有争执,不严重的话你就让着点,嗯?」

自然,同样的话,昨晚他也同古莫愁说过,不过司马映雪并不知道这件事,而于展逸向来没有解释的习惯。

司马映雪没有回应他这句话,心中却为着另一件事纠结着。

「展逸?」

「嗯?」

「如果有一天,我不是这个我了,你还会要我吗?」

于展逸不禁哑然失笑:「你怎麽会不是你?」

「或者是说,如果我变成你认不得的人,或者我变成从别的地方来的人,你…」

「无论你变成什麽样子,我都要你。」他一句话解决她所有问题。虽然不懂她为甚麽会有这种奇怪的疑问,他只知道,他要的就是她。

「…展逸。」

「嗯?」

「如果,如果我们有了孩子,我想好应该叫什麽名字了。」

于展逸手臂收紧,更将她搂近自己。

「什麽名字?」

「乐乐。」

于展逸一脸疑惑,司马映雪嘴角绽开一抹笑容,那笑让他心神荡漾。

「我希望…她能一辈子过得快快乐乐,」她又将头靠回他肩上:「乐观处事,生活安乐。」这是妈咪给她取名乐乐的缘由,现在,她希望能传给自己的孩子。

「保不定是儿子。」

「那…有男的就叫于永乐,再生一个女的叫她于心乐。我们怎麽样也要生两个,才会快快乐乐的,好吗?」

「保不定是两个儿子。」他喜欢这样跟她轻松地聊天,逗她开心,在他怀里咯咯笑着。

「那就叫于快快呗。」

他又失笑。

「谁叫他不按照顺序来嘛!」

「好,你说了算。」

两个人又沈默着,享受这份宁静。然後她也察觉柳之恒在外头等着,他该离开了。司马映雪垫起脚环抱着他的脖子,于展逸也伸出手紧紧抱着她。

「我再想想,第三个名字等你回来告诉你。」她眼中充满倔强不肯落下的泪水。不知为甚麽,她觉得这一次说再见,好像会很久很久以後才看得见他。或者…会不会他们再也没办法见面了?

「好。」

「还有第四个、第五个。」

「…好。」他感慨地闭上眼,将脸埋进她的肩窝,好一会儿才放开她。

「好好照顾自己。」他抹去她不小心挤出眼眶的泪水。

「我会的…你也是。你不回来,我们就没有快快乐乐了。」虽然她从来没见他受过伤,但那次他险些被毒箭刺到,真的让她的心凉了半截。若真发生那件事,她会毫不犹豫选择让他服下清新玉,绝不会选择救古莫愁…这样自私的她,他会爱吗?

「大哥?」门外传来古莫愁的声音。

门一打开,古莫愁就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扑进他怀里,让司马映雪心中一空,好似被人刺了一个洞。

她想推开她,告诉她那双手、那个胸膛、那个男人是她的,不许别的女人碰,可是…她不是别的女人,她是展逸的妹妹。对,只是妹妹。

有妹妹对哥哥这样依依不舍的吗?柳之恒翻了个白眼,受不了这对夫妇的迟钝,径自走向前咳了一声。

没反应?

咳、咳。

于展逸僵硬怀抱里的人儿才终於舍得放开他,缓缓退後几步,脸上的不舍,说有多楚楚动人就有多楚楚动人,让柳之恒都快忍不住动手打人了。

不过于展逸什麽也看不到,他只是讶异妹妹竟有如此大的反应。说他是迟缓儿也不为过。

他僵硬地拍拍莫愁的肩膀,便留下柳之恒独自离开了。

「咦?柳橙汁,你怎麽不快跟上?」

「庄里最近有些不太正常的状况,我留下来处理。」

「噢…」讨厌,怎麽不是展逸留下来?

「嫂子,你脸上的失望太明显了,有点伤人。」

「嗄?真的啊?」

还真的啊。

「怎麽大哥不留下来呢?」古莫愁根本不在乎柳之恒,直接地问道。

对,他柳之恒有跟没有一样,不如归去吧。

「大哥自有他的道理。」柳之恒是看着司马映雪回答的,後者则理解地点点头。

「你不必跟着大哥离开,那你来这里干嘛?」古莫愁怀疑地看着他。

他日若有什麽难听的传言,肯定是这女人流出去的。柳之恒撇撇嘴,心中这麽想着。

「前几日有可疑人士进出山庄。来者不善,夜晚得要不定时巡逻,以免让有心人士有机可乘。」柳之恒意有所指地看了古莫愁一眼。他就是忍不住怀疑这个明显表里不一的女人。

「你怎麽也知道?」司马映雪惊讶呼到,马上就後悔自己的直肠子。

也?

「呃,我是说,你怎麽会知道?」

「…庄里有人看到。」

司马映雪心中猜测着,柳之恒多半也知道展逸是那个蒙面大侠吧?

「时候不早了,莫愁姑娘身子刚好,还是尽早回房休息吧。」

「呃…我睡不着,想找映雪妹妹聊个天。映雪妹妹,你介意吗?」

司马映雪自然不敢拒绝如此温柔的古莫愁,虽然有些疲倦,也只能点点头扶着她进房。古莫愁似是想到什麽,又回过头对他说道:「夜深了,天气有些凉,柳公子巡视完也尽快休息吧…毕竟…女人家的事,总是不好让男人听见,请你多包涵。」

绕了一圈不就是叫他快滚吗。

嘴角扬起一抹隐含深意的笑,柳之恒轻功一使便离开了,不过他只是做做样子,为免司马映雪被挟持之事重演,他还是必须提高警觉,确定暗中保护司马映雪的侍卫没打盹儿。到了白天的时候,他就会让他们下去休息,换他跟着她。

不过房门内的对话,自然外头的人听不见。

一关起门来,古莫愁满脸写着忧愁与担心,她咬着唇,红着眼眶,强忍着泪水。

「莫愁…你怎麽了?有谁欺负你了吗?…告诉我,我帮你讨公道!」司马映雪急着安慰她,想不透这个山庄里有谁会欺负人了?

「我…映雪妹妹…」她不安地看看外头,又将她往更里面拉,司马映雪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古莫愁跪在她面前。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们…我们情不自禁…没想到…对不起。」断断续续的话从啜泣的古莫愁嘴里说出来,司马映雪前後拼凑着,听不出一个所以然,只听见「我们」和「情不自禁」,整张脸就白着,要拉着古莫愁起身的手就卡在那儿忘了动作。

「你说什麽,我听不懂。」

「那晚…那几晚大哥日以继夜的呵护,让我们多年的情意再也没办法忍耐…我、我只是想要留在大哥身边而已,我不会奢望有什麽地位…只要我可以留在大哥身边,我真的不在乎那些…映雪妹妹,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眼泪从司马映雪眼中争先恐後地落下。

她的「我们」,让她的心好痛好痛。她很想大声骂她骗人,可她又想到那几夜展逸彻夜未归,她竟从来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是了,若是展逸,肯定会对她十分愧疚,所以…他才要她与莫愁好好相处吗?他打算打破承诺,纳她为妾吗?他会不会,等到她怀孕了,就把乐乐的名字让给她了?

「你来究竟想干什麽?」司马映雪幽幽问道。她爱于展逸,可是她不能控制展逸的心…

「我只是一介弱女子…在山庄人微言轻,但我知道,大哥不会舍得我吃苦的。他只是顾忌你的存在和面子。」古莫愁泪眼娑婆中带有一丝算计,可惜沈浸在心碎里的司马映雪察觉不到。

大哥竟然要她与这个女人好好相处,尊敬她是夫人,说话处事都要让着她?她知道自己的机会越来越渺茫,只要司马映雪在的一天,她永远都得不到于展逸,做不了云冰山庄的夫人。

她看清楚了,司马映雪是个不吵不闹的女人,大哥也不是个会主动解释的人,只要这个误会变成「真的」,最後司马映雪一定会自已退出的。

「所以?你想叫我离开?」

展逸…他不会是只属於她的展逸了,是吗?他说不会另娶妻子,原来意思是他会用这种方式去爱另一个女人吗?

想到他会用那样的呵护与体贴去对另一个女人,司马映雪觉得自己痛到快喘不过气,被欺骗的悲痛不断在她内心涨大。

然而她却无法不爱这个男人。

她知道,展逸多麽渴望家庭的生活。她没有忽略每次提到孩子时他的表情都轻柔了起来,他的话也会变多,他的眼睛都会充满着幸福和笑意。

他是多麽渴望有自己的孩子,一个热热闹闹、欢乐的家。

而现在,这个家也不一定要有她了,是吗?

「在大哥主动向你坦诚我们的事情之前,请你都假装不知情。请你…不要逼他。」古莫愁心中算计着,一点一滴的让他们两人之间有裂缝,把司马映雪逼走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送走古莫愁,司马映雪独自呆坐着,混乱的思绪让她整夜都睡不着。

闭上眼她就想起两个人甜蜜在一起的画面,睁开眼又是方才莫愁跪着求她的事情。原来爱一个人,想要占有一个人,是这麽痛苦的事情。面对任何困难从来都不会自怨自艾的她,生平第一次觉得,「不执着」好难。

如果她没有来到这里,如果她嫁给了康天行,没有那场意外,是否就会平安、无忧无虑度过一生了?她其实经常想念父母和姐姐,煮饭的时候想念家里的厨房,肚子饿的时候想念冰箱或7-11,天冷了想念房间的暖气……

但是,这些她都可以放下,因为她遇见了于展逸。

她不想回去。因为那个世界里,没有展逸。

所以,为他洗手做羹汤的愉悦可以取代没有冰箱的不便,他的怀抱就是最好的暖气,司马家的父母姐姐也是这麽这麽疼爱着她…她还有什麽好不满的?

她能不能不要做司马映雪了?代替别人好难快乐。

她常常必须告诫自己不要忘了现在的身份,那个什麽都不必考虑太多的徐乐乐,必须好好藏在心里。

可是难道,做回自己,她就能一走了之吗?

不,转身就走的潇洒,她做不到了。她用自己的洒脱交换他的爱情…这辈子她只要他的爱,谁都不能代替,她是认定他了。即使…即使有一天她必须和别人分享他的温柔和体贴,他的爱,他的拥抱,他的呵护,他的一切……

早晨,双儿来到司马映雪门前想叫她起来,却在外头听见她在里头痛哭失声,她赶紧推开门走了进去。

「雪姐姐…怎麽了?你怎麽哭了?」

司马映雪不断抽泣,摇摇头,眼泪止不住往下落。双儿见她如此,即使不明白缘由,也跟着鼻酸了起来。司马映雪抓着她,彷佛溺水抓到了浮木,她紧抓着双儿,放声大哭。

只要一次就好,让她一次哭完,以後她不会再哭了。然後,不管未来有什麽困难,她会陪着他。直到他不需要她为止,那麽也许,她就能回到过去的那个自己。

「姐姐…」

伸出双手才想安慰她,司马映雪却突然没了声音,整个人瘫软在她身上,娇小的双儿扶不住她,只能任由她整个人倒在地上。

「姐姐?!快来人呀!快…」

柳之恒远远听见双儿的声音,心中大觉不妙,赶紧跑到房里,就看见昏倒在地的司马映雪。

「怎麽回事?」他赶紧将她放到床上。「快去请凤云阁的大夫过来!」

「是!」双儿慌张擦掉脸上的眼泪,转身立刻往凤云阁跑去,此时此刻她恨不得自己能立刻飞起来。

大夫来了後,柳之恒坐在外头一边等着,一边向双儿问话。

「到底怎麽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早上我要来叫雪姐姐起来,就听见她哭得好伤心、好难过。我从来没见雪姐姐那麽伤心过。」想到司马映雪痛苦着哭喊的画面,她咬着下唇,眼里充满着泪水。

「我才刚进来,姐姐就昏倒了…我…」

此时大夫从内室走了进来,脸色十分凝重。

「大夫,我家夫人可好?」

「夫人…已经有了身孕。」

「什麽?」双儿一改方才的忧愁,开心地抹去眼泪:「大夫,有了身孕是好事呀!」

柳之恒没有忽略大夫吞吞吐吐的表情。

「大夫,有什麽问题您直说无妨。」

「夫人身子骨太虚,脉相十分虚弱,现在还发着高烧呢!老夫…就是尽力,恐怕只能保住夫人。」

双儿脚一软,柳之恒赶紧扶住她。

「有什麽需要,能怎麽治疗,请大夫务必要用尽一切方法替夫人治疗,调养身子的药也用最好的。我想莫愁姑娘的身子也差不多了,若有需要我另外请大夫去看。可能必须麻烦大夫在庄中住下一段日子,专心替夫人养病。」

「老夫明白。只是,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已三个月大,只怕母体所吸收之养分会被婴孩瓜分,两者相斥,怕是孩子难保,夫人也会有生命危险。为保周全…老夫…老夫…」

「大夫、大夫我求求你,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姐姐的孩子,我求求你了…」双儿痛哭着,不顾大夫阻止,脚一跪下就不停磕着头:「她会受不了的,她会崩溃的…姐姐是爱惜生命之人,何况是和庄主的孩子啊!求求你、拜托你了…」

柳之恒忍不住为之动容,赶紧将她扶起身。

「我从来没见姐姐这样子,如果她失去了孩子,一定会受不了的…柳公子,姐姐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的那麽坚强,她只是比较善良,她只要一哭,那对她来说就是天大难受的事情…上一回姐姐哭,就是因为庄主难得吼了她一下…」柳之恒收了收揽着她的手臂,叹了口气。

这麽重要的时刻,偏偏最重要的人竟然不在。

「大夫,无论如何,夫人一定要尽力保住,这是自然。只是…孩子,请您别轻易放弃。」

「这…我会尽量的,但老夫并没有十足十的把握,请柳公子和姑娘替老夫向庄主先请罪。」大夫沈重地说道:「夫人发着高烧,恐怕随时要有人随侍在侧,确保夫人不会再受寒。另外,药也还是得尽量让夫人喝下,若有什麽突发的状况,也请姑娘立刻通知老夫。」

「好,我明白,谢谢大夫。」

大夫叹了口气,颔首後便走了出去。

「双儿,我是个大男人不方便,庄主回来前这段日子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雪姊姊的。」双儿摇摇头,赶紧擦乾眼泪。姐姐倒下了,她一定要更坚强。

於是她一刻都不敢留下,向柳之恒说一声,就去向其他丫鬟交代和分配照顾司马映雪必须注意的事情。

高烧三日後,司马映雪终於退烧,也终於清醒了。因为怕她情绪受到影响,双儿和柳之恒决定只告诉她怀孕的事,不敢告诉她可能流产的事情。

知道自己有孕,司马映雪立即配合调养身子,调整作息与心情。在双儿用心地照料之下,母子总算是稍微脱离了险境,但大夫还是嘱咐他们必须随时注意,因为夫人本身体质就十分虚弱,要再受寒,或者是碰撞,都可能会导致小产。

好不容易一切尘埃落定,双儿不敢再问司马映雪昏倒前发生什麽事,但她想起前一晚古莫愁与司马映雪在房里私语了一段时间。她便确信,这件事铁定和那个狐狸精脱不了干系。

可她还不确定能不能相信柳之恒,虽然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表现得很贴心……好吧,她的确是不小心喜欢上人家了。但她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也是因为这样当初她才会被安排为夫人的贴身丫鬟。

在了解他之前,她不敢贸然把心里的怀疑说出来。

孰料,柳之恒心中却也是一模一样的想法。事实上,他刚到云冰山庄,就注意到这个个性有点泼辣,心肠却很好的女孩。

这段日子以来,好几次古莫愁想和司马映雪见面,却都被所有人以「夫人身体不适不宜见客」为由拒绝。让古莫愁心中很不是滋味。没想到她居然用这种方式来躲自己?原本她想司马映雪那副德性,肯定要不了她再刺激几次就会知难而退了。

司马映雪,我本想看在你对大哥的深情上留你一条命…你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自己惹到不该惹的人!

另一边在城外。

于展逸的长剑抵在男人喉头上。男人有着一头乱发,脸上有着大小不一的疤痕,即使死到临头,依旧疯癫地笑着。

「哈…你被骗了,我不是上官绝,我只是他的替身,杀了我你也找不到他,哈哈哈哈哈!」

「我知道。他在哪里?」他循线追踪了好段时间,起初他以为终於找到血刹的下落,但只消一眼他就知道这个人不过是上官绝训练出的傀儡。

「哈哈哈哈,那麽你就是个蠢蛋!你明知道还追着我不放,哈哈哈...啊!」长剑避开要害,刺穿他的肩头。

「他在哪里?我不会再问一次。」

「哈哈哈哈哈!!」男人狂妄地大笑,太过激动以致于鲜血更加猛烈地自伤口中喷出,他也丝毫不在乎长剑依旧插在肩上。

「冷面书生,云冰山庄庄主于展逸,要调你这只虎离山简直易如反掌啊!哈哈哈哈哈!呃!」长剑一挥,男人的人头带着诡异地笑容滚落地板。

糟了,不妙。

于展逸心下一慌,立即上马朝山庄火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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