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불꽃놀이 — 06.

隔天即是众学生们殷殷期盼的暑假休业式。

傍晚,已经下了课的练习生,此时正在公司的练习室里做各自的练习。只是今日,不,应该说长达一个星期了,练习室的气氛有些微妙。

原先总是特别有活力特别开朗的权顺荣,最近一直缩在角落对着镜子,独自安静的练习,尤其是今天,大家一致的都感觉到权顺荣周身甚至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直到一抹清脆的嗓音出现,才打断了这练习室里的沉闷。

「问到办法了!」夫胜宽兴冲冲的奔进了练习室喊道。

权顺荣立马停下动作,冲向前,扒住夫胜宽肩膀,盯大一双小眼睛,「什麽办法?快说!」

权顺荣有些激动,覆上夫胜宽间上时,发出的声音,惊得崔韩率跑过来将两人稍微分开一点,随後将手放在夫胜宽肩上摸了下,「还好吗?」

夫胜宽揉了揉另一边肩膀,看了眼面前的崔韩率,轻声道,「没事,听起来响而已。」

其实还挺痛的,但夫胜宽被崔韩率马上前来关心他的情况惊呆了,平时崔韩率对他总是冷冷的,其实他偶尔也想这样热脸贴冷屁股到底有什麽乐趣,现在一看,好像不是如此嘛。内心感叹道,自己宠了那麽久也算没白宠。

发现动静的金珉奎这时也摘下了耳机,凑过来,也好奇问,「哎,快点,什麽办法?」

他们几个同一间寝室的知道全的事情後,都帮着权顺荣一起翻找资料,可是有用的情报完全没有,唯一的救星真的就剩夫胜宽了。

「咳咳。」夫胜宽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先说好,方法是问到了,但是有风险也看运气,那个婆婆也建议说对方如果非亲非故不要随意尝试,这样你还要听吗?」

「要。」权顺荣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那你们谁都别打岔啊,我一次说完。」夫胜宽随即又深吸了口气,缓缓说着从济州岛巫女那里获得的消息,「方法其实很简单,原因是因为哥你可以跟他说话,他还碰的到你。」

「想要带他出车厢,只要让他的身体跟哥你有所接触就行了。」

「这麽容易?」权顺荣忍不住插上一句。

「啧!说完了吗?」夫胜宽不悦地横了他一眼,继续道,「最好的情况当然是就这样很顺利的带他出车厢,但不如意的话……」

话说到一半,夫胜宽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下权顺荣,嘀咕,「哥……还是算了吧,没必要为了一个相识没多久的人冒这种险吧……」

「……」权顺荣眨了眨眼,忽然挑起嘴角笑了,「说,我想知道,值不值得,我自己判定。」

「嗯……」夫胜宽左右看了看金珉奎和崔韩率想求助,可两人也没作声。金珉奎抿着唇没发话,崔韩率只是回望他,示意由他决定。

「那我举个例吧……」权顺荣道。

「如果……今天你变成了我,崔韩率变成了全,知道了实行这件事情的危险性,你还会试吗?」

夫胜宽这才抬起脸去正视权顺荣,看见他那双眼眸里的认真。接着转头去看向崔韩率,半饷,轻叹了口气。

夫胜宽回过头对权顺荣道,「我告诉你。」

是的,如果是崔韩率,他愿意。

夫胜宽其实有那麽一瞬间觉得这麽拿他和崔韩率跟他和全对比,实在有些好笑。他和崔韩率认识了好几年,还有……他对崔韩率的情谊确实超越了不只是朋友的境界。而权顺荣对全给他的感觉,就好像他对崔韩率一样。

也许……不只是相识那麽的简单而已。

彻夜辗转难眠。

权顺荣靠着床头,望着窗户天光渐亮。

这个学期,最後一天的上学日,到来。

本该极其平凡,只因一人,牵动命运篡改。

「全,我找到离开车厢的办法了。」

全看了看来到他面前的权顺荣,抬手戳了下他的眼窝,「你从仓鼠变成熊猫啦?」

权顺荣恍神一会,才理解他在说自己的黑眼圈,昨晚他在床上担心带全出车厢的行动没法成功该怎麽办。

「随便啦!仓鼠跟熊猫都好!」说完,权顺荣像往日一样坐在全身边的位置,凝视着他,道,「全,你听我说。」

全瞧眼前的仓鼠如此认真,也收敛了点有些玩笑的态度,「你说。」

「昨天得到的有用情报是,只要你跟我的身体有所碰触就能够很轻易的离开车厢,但是你有一个风险,不过风险很小很小……如果不成功的话,你的灵魂很有可能会烟飞散灭。」权顺荣说到这,有点口乾舌燥的吞了一口唾沫。

全听了挑起一边眉,看小仓鼠似乎还有话要说便没作声。

「不过还有一种很小很小的可能……就是能够重返本体。消失跟恢复都只各占了1%得可能,其余可能性就是只要跟我有所接触能够自由出入各个空间。」

权顺荣语毕,端详着眼前安静的如雕像的全,眨了眨眼,「全,你觉得呢?」

全一手拖着下巴,敛眸发出轻声的叹息,「小仓鼠,你有什麽瞒着我,对吧?应该不只这些可能性吧?」

权顺荣张大了嘴,低下头惊慌的思索,自己分明演习了一晚上的说词,为什麽一下子就被全识破了?

「呵。」全眯起眼,笑了起来,这家伙真是什麽都写在脸上啊,「笨蛋,有时候太过完美也是缺陷,生活不是演技,还有你干嘛对我有所隐瞒?有什麽就老实说。」

全是十分好奇,有什麽条件,是这家伙不敢对他说的。说实话,怀疑权顺荣说谎,只是按照直感的猜测还有理性的推测。尤其是就目前所说的条件来看,感觉有些宽裕过头。

权顺荣撇嘴,含糊道,「总之不是害你的啦……」

沉默了片刻,全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扭过他转开的脸,强制权顺荣的视线与他相对,「所以……是会让你受伤的吗?」

在全强烈的质问下,权顺荣只是移开了目光,没有回答。

全轻轻的松开箝住他下巴的那只手,闭上眼仰着脸,「喂,你他X的绝对是笨蛋吧?」

「我才不是。」权顺荣鼓者脸愤道。

「不是哑巴了啊?」全张开眼,看向权顺荣。

权顺荣再次闭上嘴。

「我是你的什麽?何德何能让你要如此牺牲?」

全的话语似喃语又似梦呓的轻浅,让权顺荣忍不住偷瞄了他一眼,又马上收回,嗓音闷了几分地道。

「什麽喝得喝冷听不懂。」

全的目光太过炽热,烫得他心头要着火一般。

「说吧,不说我就不下车。」全下了通牒,语气是不容反驳。

「不管,你必须要下车!」权顺荣急了。

「为什麽?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

话还没说完,权顺荣就用近乎全身的力气对他吼道,「因为灵魂出窍能活的时间只有一个月!他X的你只剩下今天一天能存在世上!」

全掏着耳朵,看着面前说了一串话就搞得面红气喘的小仓鼠,无奈道,「好好讲不就行了,别那麽激动。」

「你要我怎麽不激动?那个济州岛的巫女婆婆说他亲眼见证过出窍的灵魂在被指定的空间徘徊了一个月後,原地烟飞散灭了,你不怕啊?」权顺荣气得紧攥双手,想掐全的脖子要他醒醒却又掐不着的心情,有谁能懂?

「还好。」全淡然的道,在差点又用两个字燃起小仓鼠的怒火前,又笑了笑说,「不过这个赌注可以试试看,听起来挺好玩的,但前提是,你要先告诉我,关於伤害到你的可能性是什麽。」

兴许是被这一翻覆的玩弄,也有些失去了韧性的仓鼠,沉静了半饷後开口。

「……有50%的可能性,是我的灵魂被挤出本体,被你占领。」

全睁大了眼,难得呆了脸,缓缓道,「真有这种事?而且还占据了那麽大的机率?」

「这件事有一个前提啦。」权顺荣扁着嘴,喃喃,「真的不重要啊……你干嘛非得要知道……」

「……这还不重要?」敢情这仓鼠才是把命当儿戏的家伙?

「前提是全要对我有那种,想掠夺我的本体重生的慾望,那50%的可能性才有机会被触发。」

权顺荣解释完,换全安静了,双手交叉缠握着,手肘轻靠在大腿上,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手腕上的表,仿若分针走了几格的声音都能听见的沉默,权顺荣有些忍受不了这股凝重的气氛,率先打断,「喂,你不是真想过要抢走我的身体吧?」

全往後一收前倾的身子,调笑他道,「你现在才担心?」

「嗯……我是不担心啦,而且你的本体也还在啊,大不了我换成你的身体好了。你长得那麽帅,我要是有你的本体肯定多撩一点妹。」权顺荣顺势的接着话题开玩笑。

「休想。」全笑了,这一闹他一瞬间也松了口气,伸了伸懒腰,「那就试吧,反正就是99%的机率活不过明天,1%的机率继续活下去……」

权顺荣紧皱着眉思考,全的数学没问题吗?这件事的机率是这样计算的吗?

「别算了。」全拍了拍权顺荣正掰着的手指头,笑道,「我这辈子还没赌博过呢,第一次就赌命,神刺激有趣的。」

「很刺激,但一点都不有趣!」权顺荣眯着眼嫌弃道。

全不禁失笑,没想到这次竟然轮到权顺荣吐槽他,「诶,你说,我们要以什麽身、体、接、触的方式走出车厢呢?」

「不要特意强调那四个字!」全那油腻腻的语调,让权顺荣再一次炸毛。

全忍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嗯~好好好,所以到底要怎麽碰呢?」

权顺荣歪着头,想了想,随後伸出手,对全道,「牵手吧。」

全将手放上权顺荣伸出来的那只看起来肉乎乎的手掌,轻轻握上捏了捏,结果惹来权顺荣的不满,「别捏,十指紧扣啦,要是分开该怎麽办,你给我牵紧。」

吼吼!这小仓鼠还有那麽一点霸道总裁的味道呢。

全放开了手,重新展开五指,对准权顺荣的指缝准确的嵌进。权顺荣虽然摸不到但是可以感觉到全,真的握住了他的手。

「不是只是牵住,牵紧!」权顺荣用那双细长的眼狠狠瞅了他一眼。

全也回瞅了他一眼,倒没说什麽,就是按权顺荣说的,牵紧他那有些软乎还有些暖融的手。

权顺荣两边嘴角微微扬了起来。两人站起身走向车门前,没有人发话,静静的等待着车厢熟悉的广播声。

——磨石站。

列车停了下来,车门缓慢的敞开了,外头的阳光不烈,只是暖,跟权顺荣的掌心一样。

权顺荣看向身边不停搓捏他手的全,有些无语。这麽重要的时刻,到底为什麽能如此淡定呢?

「全,走罗。」

「嗯。」

权顺荣先踏出了车厢,两人交织的手仍留在车厢里。

彼此相视着,全忽然就笑了,那笑容仿佛初识的那一天,他对着全说明天见後的那一刻。

车门关闭的警示音响起,权顺荣对着前方笑着的人喊道。

「全,来吧!」

语落的同时,全迈出了脚步。

结结实实的,撞进了权顺荣怀里,两人一起倒在了月台上,手丝毫未分离,紧紧的攥在一起。

不是期望中最好的结果,全并没有回到本体,但顺利的离开了车厢,获得了最後一天的自由。

全望着身下鼻子皱在一起的人,无声地笑了笑,「诶,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权顺荣愣了下,然後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天,权顺荣第一次翘了课,还跟人一起赌了博。自己分明没有输,可心为什麽痛得跟输了没两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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