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座後不久，负责国文课辅的老师这才不疾不徐地走进教室，算是刚好赶上。陈昱宁从书包里拿出一枝笔，意兴阑珊地把玩着，而台上的国文老师正口沫横飞地讲述着古人的生平蹟事。
陈昱宁听着只觉得乏味，目光一转，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只见原本乾净的桌面，除了昨日她留下的那行字外，还多了一句话。
「正常人都不喜欢课辅吧？」
陈昱宁先是一愣，她没想到自己一时写下的抱怨居然会得到回应，踌躇片刻，她在底下缓缓写着：「那你喜欢上学吗？。」
放下笔，陈昱宁朝窗外望去。
此时夜幕低垂，压过了天空，彷佛也压在心上。
笼罩整颗心的黑暗，沉重的让陈昱宁几乎喘不过气来。
＊＊＊
几天後的分组报告，陈昱宁虽然没有找到组员，但还是草草地做了份PPT，内容相当简单。当她关掉投影片时，一旁英文老师的表情明显不悦。
「陈昱宁，我说过每组至少要几个人？」
「三个。」她淡淡地答。
「既然如此，为什麽只有你一个人上台？」
陈昱宁耸耸肩，语气理所当然，「我找不到人。」
「那是你的问题！」英文老师狠狠地往桌上一拍，巨大的声响使全班的注意力无不集中在两人身上，「连最基本的规定都无法遵守，你还能做什麽？既然没有心，那就乾脆别报了，反正补救计画对你来说也只是浪费！」
听到这番话，陈昱宁脸色瞬间一沉，「老师，如果我真的无心於这份作业，那我就不会做PPT、也不会上台报告了。你对我若有什麽不满大可直接说出来，不必拐弯抹角找一堆理由来数落我。」
「你……」英文老师气得浑身颤抖，却也无可反驳。
在场学生其实很清楚，这件事摆明就是针对陈昱宁而来，大不了就别加分，何必动这麽大的怒气？显然不过是英文老师借题发挥，把这几天累积下来的怨气一次发泄出来罢了。
然而，即便知道一切，却没有人出声，仅是冷眼旁观。
僵持许久，陈昱宁转过身，朝座位走去，然後拎起书包。
英文老师随即厉声道：「陈昱宁，你现在在做什麽？」
「跷课。」迎上对方盛怒的目光，她不慌不忙地回答：「老师刚刚的表现，不就是因为这几天我都待在教室，才让你不开心吗？既然如此，我乾脆顺着老师的意，直接离开不是更好？」
「你那是什麽态度！」英文老师一听，连忙甩下手上的评分单，快步朝陈昱宁走去，「还有，少利用我来把跷课合理化，这里没有人赶你走，只有你自己容不下！」
只有你自己容不下。
陈昱宁眼神顿时一黯，心好似被人给扎了一针，隐隐作痛。
可这股情绪并没有维持太久，她便扭头背对英文老师离开。
在踏出教室的刹那，她听到老师在後头气急败坏地喊着：「陈昱宁，你有本事就这样潇洒地走人，就给我做好负起责任的准备，信不信我扣考你的期末考！」
陈昱宁没有停下，反倒加快了脚步。
反正那个狭小的空间，早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