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下旬--公皙宅邸
「小姐早。」
贴身女仆白嫩的脸庞放大映在她眼中,疑惑地盯着还在赖床的公皙千金。
她记得小姐至小到大从不赖床的,怎麽最近这麽频繁?
「啊……」女孩用力眨了眨双眼,伸了伸懒腰,眼神还有些不知所云的四处游移,缓缓开口打了声招呼:「早安。」
「小姐早。早餐准备好了,更衣後请到餐厅用餐。」女仆替她摺叠好被褥,对着正走进浴室中的公皙千金说道。
「好的,谢谢。」女孩不疾不徐的回应着,洗了把脸,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扯起最温柔完美的弧度,灵动着的双眸溢满笑意。
她有着完美的身材,一百六十五公分衬上一双长而白皙的美腿,枕在鹅蛋脸後的是一头柔顺的长发,种种的完美条件(不包括她是公皙千金。)让她的抽屉里少不了白色的信封。
她看着镜中的一切,尔後走回房间换了身制服,手上抓着绿色领带,在领子上绕了绕、打个结。
一袭纯白衬衫,领边和褶裙缀上莱姆绿色的格纹,正绿色的短领带整齐的垂挂,学生该有的气息全缀在她身上。女孩简单抓了个马尾、梳子滑过她柔软的发丝,她晃着偏侧的马尾起身,抽起椅子上的书包便轻声关上房门、走出房间,踩过走廊,踏过楼梯。
长型的浅木纹餐桌旁整齐地站着一排女仆,其中一名仆人接过女孩手中的背包,而女孩自然有礼地微微向餐桌前的两人鞠躬开口,「爸、妈,早安。」
待父母点头应声後,她拉开椅子享用早点,不时抬眸看着她父母的表情。
「嗯。」女孩的父亲──公皙天仅仅发出了单音,斯文的面容不怒而严:「公皙乔,别读得太晚,健康比较重要。」
「是的,父亲。」女孩──公皙乔笑着回应道,同时挟了块蛋饼给公皙天。
一旁的夫人温婉的露出笑容,「乔乔别让自己累坏了,爸妈今天会比较晚回家,记得早睡、别等爸妈。」这是她的母亲──唐桔梗,替公皙乔倒了杯热绿茶。
「好的,我先出门了。」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嘴角沾满了朝气,舌头轻舔过丰唇上残留的热绿茶。
好温醇的香气,淡淡的绿茶香缭绕在鼻息间。
「好幸福。」女孩笑道,不疾不徐地步出了玄关,坐上门外停驻的白色轿车。
-文夏高中
校园内、校园外,阳光映上学生纯白的制服,绿色的领带随着学生的动作略略扬起。
文夏高中最吸引人的莫过於那莱姆绿的格纹褶裙,颜色清新耀眼,格纹简单大方,穿在满是朝气的高中生身上正巧诠释了这样的年华。
几个男同学走过公皙乔身边,不忘多看了公皙乔几眼。
「乔乔、怎麽办,大家都在看你欸!好恐怖喔……」白钰晴以极度惊恐的语气紧挨着公皙乔。
「没事啦,走到教室就好了……」她深吸口气,「我说白钰晴,你用这种姿势赖在我身上,谁不会多看几眼,好好走路啦你……」她无奈的看着双手环抱她、正横着走路的白钰晴,低声道。
「嘿,大小乔。」走到班上,这是第一声招呼。
「就说过我是白钰晴!」
公皙乔柔柔的一笑,安静回座位上抽起书本,和平常一样准备今天的考试科目。「乔姊,今天有垃圾吗?」整理回收桶的同学走过她身边,向她打招呼。
「我看看……」她偏头看了看抽屉,拿出一叠信,「不好意思,谢谢你。」每天都是大约这份量、每天都在浪费地球资源呐。
她不禁失笑。
自己在这所高中明明就低调得很,除了钰晴和导师之外,根本没人知道她是公皙千金啊,为什麽还有人会每天送情书呢,他们不觉得送食物比较实际吗。
「大乔,小乔人呢?」一名女同学走来。
「钰晴她……应该还在跟副班长斗嘴吧?」她抿了抿丰唇,「唉呀,叫我大乔我不在意,可是钰晴很在意呢。她说她不想当小乔。」
「可是小乔、呃,钰晴真的很像你妹妹说。」
「叫她赖姊,她会开心一点。是我长得太臭老。」公皙乔牵动嘴角,看着讲台上正在上演的戏码。钰晴最讨厌别人把她当小学生了,就算她的身高有一五八,站在公皙乔身边瞬间变成一五五,还经常被人误认和公皙乔是两姊妹。
「乖乖叫我白钰晴!不然就叫赖姊听到没!小心我跟乔姊告状!」
「好吧好吧,说到乔姊,算我会怕!」
基本上,她不是会在学校耍大牌的女孩,白钰晴也发誓绝不公开她是「公皙千金」这回事,但是班上同学很自然的尊重她,即使到现在高二、和同学相处一年还是一样的状况。
「到底为什麽会怕我呢……」公皙乔轻轻挑起淡眉,而很自然的就有人回答她:「没办法,乔姊的气质就是这样,不好惹。」
她还是轻轻的牵动嘴角。
「乔乔的鹅蛋脸就是她看起来很温柔的关键啊!她哪里恐怖?」
「是没有你恐怖啦……」
「钰晴,别闹了,快早修了……」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公皙乔睁大眸,深怕老师一走进来看到这样子说不定会破口大骂,赶紧叫住白钰晴。
立刻回头,白钰晴及肩的内弯长发随着动作一甩,「是、乔姊!」正在追逐的两人同时停下脚步,立正站好同声答道,并很自然地向公皙乔行举手礼。
公皙乔差点没昏倒。
♦ ♦ ♦
「小姐早。」又一天。
「小姐早。」再一天。
她看着墙上的日历,双瓣轻喃出声,淡眉轻蹙:「十月了吗……」不知不觉,都已经十月二号了。太悠闲的日子,她还真有点不能适应……每天不是看小说、不然就是玩电脑到十一、二点,似乎悠闲太久了。
说到悠闲,她好久没去百货公司shopping了,品牌CT的衣服总是很对她的胃口,而且CT打着的标语也很好玩:陪女孩逛逛街吧,女孩的逛街时光,永远是她们的悠闲时光(CarefreeTime)。
这时若是父母亲在家,一定会让管家劝她读书、请家教加强上大学课程和企业管理,或是再找什麽才艺老师培养她的诗书琴艺,而到目前她已经精通了英、法、日、韩四种语言了。
那些都是前阵子的事了,最近、原本该是有些声响的大宅,就连仆人们平常悠闲的交谈声也没有,只剩……
「小姐下午好。」一名女仆发现公皙乔直视的目光,怯怯的打了声招呼。她摆了摆手,继续发呆。
通常这时候,她的爸妈应该还在公司。只是最近爸爸妈妈出门的时间愈来愈长,有时听管家阿姨说,他们甚至没有回家,直接在公司累倒休息。
「早点读书吧。不要辜负爸妈的期望。」妈妈之所以没有送她去贵族学院,就是希望她能够不要受任何特殊的价值观影响,专心用功、考上好的大学,然後好好经营这个企业。
只是现在,这个企业状况愈来愈糟,爸妈日以继夜的工作商谈,身体也愈来愈糟,却没见任何起色,她还记得她小时候看报纸,那麽多人曾经看好公皙企业、公皙企业称霸亚洲,而现在……
不是她不看报纸,是她不敢看了,她怕哪天会看到「亚洲最大公皙企业面临破产危机」之类的标题。
心里忽地一紧,她大口的吸了口气,手托着腮,长长的眼帘盖住低垂的双眸。在她左胸口袭上的难过和沉闷,她放不下也从来不敢放下,这个企业同时也是她未来的责任啊。
领带就像是忽然缩紧般,她突然好难呼吸。
虽然校园生活很是精彩,虽然千金生活是众人所向往之,而她想的却完全不是如此。
金钱财富就算了,要是爸妈垮下了,她该如何?
千金大小姐当惯了,十七岁的她只会煎荷包蛋和煮泡面,才艺倒是不少,派得上用场的有什麽?
她懊恼地扯下发饰,用力甩了甩头、揉了揉发丝,以大字型倒在舒服的床上,拉了拉领带,小手握拳、搥着床垫。
为什麽她什麽都帮不上忙?那些才艺,有用吗?除了难过,她能怎麽办?
很显而易见的结论:她没有能力帮父母。
「公皙小姐,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