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的缘分?〉
随着Livia与凯莉的离开,大夥很快地就鸟兽散了。
我目送彦翔拖着家禾的身子进入计程车,好笑的是他也丢了下了这麽一句:
「阿沧,小曼就麻烦你了!」
我怎麽好像变成人球似的,但其实我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不需要麻烦别人啊!
现在只剩下我跟阿沧两个人,我只能跟他走一块儿了。
我们就这麽尴尬地走在寂静的暗巷,这时一阵救护车的声响呼啸而过,让冷清的夜又多了肃杀的气氛,我真想立马逃回家。
不过,这时疲累的脚丫子痛得蹲下身。我脱了鞋子,看着已经破皮、长水泡的脚底。
「你还好吧?」阿沧冷冷地说。
「这点皮肉伤不算甚麽,倒是喝酒让我不能适应。」我无奈地说。
阿沧一脸世故地冷笑着:「那没办法,出了社会你得习惯才行。」
不知怎地总觉得这种话从他嘴巴说出来显得过於老成。
「或许吧!不过我想我这辈子都习惯不了。」我说。
阿沧似乎懂我在说甚麽,他只是微笑,没再多说。
我心想,他其实挺善解人意的嘛!这让我突然想起今天早上的事。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你手受伤了还强迫你帮我停车,实在很对不起。」这声道歉我终於有机会说出口了。
阿沧故意挥舞他受伤的手臂:「我的手很好啊!你想太多了。」
我狐疑地看着他,也许真的是我多心了吧!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停机车的人行道上,我们两人的机车居然又停在一起了。
我忍不住笑了:「还真巧!」
阿沧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载你回家吧!」
我紧张地摇摇手:「不用啦!我自己骑车回家就好了。」
「既然翔哥有交代,我就得把你安全送到家。况且现在那麽晚了,一个女生骑机车回家太危险了。」我看他煞有其事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在说客套话。
我笑着不再推辞,老实说我真想多认识他一点。咦?为什麽呢?是因为我总觉得我们有相同的磁场,还是我们的相遇意味着未来会有无法言喻的缘分?
他打开机车的置物箱,里头放着两顶安全帽。那所谓的缘分之说马上被理智打破。
「常载妹哦?」我故意揶揄他。
他似笑非笑地把安全帽重重地套在我的头上:「快戴上去啦!」
我居然不是问他是不是有女朋友,而是直接认定他只是爱泡妹。是因为我不想知道答案,还是潜意识害怕答案,只因为我觉得那属於我们的缘分应该不会有第三个人出现。
我别手别脚地坐上那对我而言有点太高、手也不知道摆哪里的重机後座,最後只好把手抓住座椅下方的握杆。
深夜的台北城,诺大的中山北路上只有这台重机的引擎声,这过度的宁静让我满脑子只想着该如何打破这无话可说的尴尬。此时,一阵仲夏夜特有的空气暖烘烘地直扑而来,这是暑假专属的特有气息。
「这个风,让我想起了家乡!」我忍不住轻叹着。
「你外地人啊?」阿沧问道。
「嗯!我高雄人。」我说。
「喔...高雄有甚麽好想的?」他冷哼着。
「当然有很多可以想啊!我想念高雄咸咸暖暖的海风、想念我家巷口的黑轮摊,青年夜市的鳝鱼意面、木瓜牛奶…」还有我的妈妈,只是我说不出口。
阿沧不发一语。我看着他的背影,好奇他在想甚麽。
「那你呢?」我问道。
「我就住家里啊!不过说起来我们也算同乡,只不过我国小四年级就搬上来了…对高雄只有一点点的记忆。」阿沧说。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沉默的尴尬,就像这深夜的台北街头,冷冷清清的。
「对了!我知道一家很道地的鳝鱼意面…下次我可以带你去…」阿沧突然说。
我一听大乐,马上大声应和:「好啊!我们一言为定!」
「你也答应太快了吧!」阿沧笑着说。
他爽朗的笑声,我都可以感觉到他说这话时的嘴角是怎麽弯着的。
所谓的他乡遇故知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尽管他酷酷的,但我知道那是南部男孩专有的木讷与憨直,当你打开他们闭俗的心防,南部人的热情模式就会启动,至少我是这麽认知的。
晚风徐徐,多美好的夏夜啊!在这个可能此生最後一个暑假的此刻,我认识了阿沧,一个我直觉很有缘份、会影响我一生的大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