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蟑螂哲學 — Chapter 2, section 4:「那就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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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清扫体育仓库变成一件既是怨恨又可悲的事。

「都是你害的。」我哭丧地将篮子里的排球倒出来,并且将它们擦拭乾净。「要不是你来讲一堆废话害嘉仰同意、小媛也不会呛声、嘉仰也不会暴怒啊!」

程宇岑一脸莫名其妙地样子,压根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乾我屁事啊,你怎麽不好好管管你那脾气比大便还臭的朋友啊?」

真是个讨厌鬼。

我安静了一下,决定再也不理他。免得伤神。

「干嘛?生气啊?」

「没有啊,又没什麽好气的。」

「喔。」

尴尬好几秒。

「帮我把这个移开好吗?」我问,指着地板上的发球机,光是靠我一个人是不可能搬得动的。

程宇岑点点头,走过来,并且将发球机移开。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都没怎麽说话,可能是专心打扫,也可能是在赌气。总而言之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都没有人愿意开口,只有埋头苦干,都忘了时间其实早就已经超过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现在几点啊?」

「不知道。」

「你没带手机来?」

我摇头。

程宇岑叹口气,满脸的疲倦:「我出去看一下好了。」

正当他要走出去的时候,突然来的一阵强风吹过,将原本就没有关好摇摇欲坠的栅栏铁门(摇摇欲坠是因为它已经不知道被同学们踢了几百万次了)给关上。「喀」的一声,我们被反锁在里面。

听到那声喀,我的背脊瞬间凉了一半,尿都快尿出来了。

…….有没有搞错啊。

我的嘴巴毫无来由地冲着程宇岑蹦出两个字:「衰神。」

「你说什麽?」程宇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我。

「啊?」我赶紧回神,才惊觉自己刚刚好想有点不经大脑地乱说话:「我、我刚刚说了什麽?」

他眯起双眼,眼神看起来很锐利,好像随时都要把我给干掉一样的凶狠,害我双脚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毕竟现在这个窄小的仓库也只有我们两个,要是真的被做掉的话也没人能第一时间来拯救我呀。

我看我还是闭嘴好了,小命要紧。

程宇岑呿了一声,「还算你识相。」

他缓缓缓缓地靠着门板坐了下来,看起来有点无助也有点着急。好像是要绞尽脑汁想办法要怎麽脱困,但是却想不出个屁来,样子十分可怜。

反观於我,我好像比他冷静许多,因为我明白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这种衰到透顶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啧,今天和我走在一起算他好运,要是他今天跟别人被关在这的话我可就不敢保证会被关到什麽时候了。

只是老妈一直告诉我,好人有好报,平时多做善事等到紧要关头,上帝一定会与你同在的。

应该吧。

这样的想法一直深深注入在我的脑袋,一方面是给予我安慰,另一方面是自己的铁齿。

只是。

只是。

时间好像有点太久了?

「我们……」我吞了吞口水:「我们会被救出去吧。」

「问我干嘛。」他翻了一个白眼,「我怎知。说不定要等到明天早上才会被发现。」

什麽!明天早上!

我倒抽一口气,眼睛瞪得比五十元铜板还大。程宇岑的话如当头棒喝般地把我给敲醒。

以常理来说,时间推算一下,现在应该已经六点多了。六点多基本上是不会有人经过这个偏僻的仓库的……除非是有什麽特殊因素。

所谓的特殊因素发生的机率根本就是零。

一时之间,好像已经无法再支撑了,我的腿顿时软了下来。整个人跌跪到地板上:「不会吧……」

「你也太迟钝了吧,现在才在那边不会吧,老子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知道的事实你现在才发现。」他很唾弃地看着我,好像一副我是个比恐龙还迟钝的生物一样。

我叹口气,实在是不知道为什麽事情会变成这样。

「欸,屁盈。」

「干嘛?」

他沉默许久,没头没脑地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阿彻啊?」

「有毛病吗你!」我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瞬间振奋而起,抖了一下。

「没啊,」他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摸了摸鼻子:「是我看每次班上有人欺负阿彻的时候,你都会去帮他。」

他顿了一下:「这不是喜欢吗?」

「不是!」我觉得我的头都快昏了,「我才没有喜欢阿彻!一点都没有。」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哪天被人欺负你也会来帮忙?」他挑了挑眉。

「你如果哪天被欺负我应该会先拍照留念吧,因为这实在是太难得了。」说完我还自己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像很满意自己讲了一个笑话。

他随手抓起一颗篮球,往我这边丢来:「不好笑,白痴!」

居然对花样年华的少女动粗,真不是个男人!

「干嘛打我?」我无辜地捂着自己的手臂,委屈地眼眶都挂着泪。

他没好气地瞪着我,「活该!」大概过了三秒,才缓缓爬起来,坐到我旁边,带着歉意关心道:「有没有怎麽样?我刚太用力了吗?」

我摇摇头,表示我没事。

他叹口气,将手枕在自己的後脑勺。「其实我是一直都觉得你好像很喜欢阿彻,所以才那麽喜欢找你麻烦,我也不知道你喜欢阿彻乾我屁事,但就是觉得这件事让我很不爽。」

「是超级不爽。」他改口。

真想不到这家伙讨厌阿彻讨厌到这个地步……阿彻为人也没说糟到哪呀,干嘛那麽讨厌人家呀?

「问题是我又没喜欢阿彻。」我翻了一个白眼,「神经病。」

「那就好,」他说,叹了一口气,好像终於在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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