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人…律己吗？
向止戈思索着时行乐的话，一双黑眸紧锁着底下参加操兵的尉迟逊。
放眼望去，一群人皆穿着暗红短衣小袖，但俊秀的他在人群中依旧醒目，明明身为参军根本不需要参加操演，但他仍不以为苦，日日准时出席。
他纤瘦的身影虽使起长枪来有些吃力，动作仍有韵律而灵巧，向来梳理整齐的发因舞动而落下几缕发丝，沾着薄薄沁出的汗贴在透着红晕的精致脸蛋，嫩的彷佛随时都会滴出水来，美得教人目不转睛。
查觉他的视线落在何处，身後的何护军用手顶了向止戈。
「二头子，我知道你在看什麽。」眼睛眨呀眨，笑得好不暧昧。
有些心虚的别开目光，他没好气的回嘴，「你又知老子在看什麽。」
何护军也不回答，只是朝後呶了呶嘴。
「尉迟参军果真是炽炎国第一美男子，这画面实在赏心悦目。」有人眼睛微眯，一脸沉醉。
「是啊！要不以前一起洗过澡，我才不相信他是男人。」有人悄声说道。
「虽然看尉迟参军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操着长枪让我好心疼，但这实在是我每天最期待的时刻阿。」有人忍不住吞了好几口咽沫。
见此盛况，他哑然失笑，「他娘的全是一群好色鬼。」
「二头子少来了，你以往可最讨厌操练的，这几天可准时得很，怀的是什麽心思。」何护军可不服了，明明是一丘之貉，就是有人口是心非。
「老子洗心革面了不行。」狠狠一个白眼。
看着一群战友垂涎欲滴的模样，向只戈打从心里觉得男人真是悲哀，但一双贼溜溜的眼转了转，荡出一抹坏笑。
「再美也不过是个带把的，不如…咱们晚上溜出去乐一乐吧？」
闻言，一干男人对看，不约而同的都笑了。
一连几天，军中的气氛都特别抖擞，白天的操演总是士气高昂，彷佛在期盼些什麽似的锐不可当，连向来众人推诿的守营都准时上哨，各个认份得很。
一切有些奇怪，但又是哪里呢？
注意到这几日的异相，但尉迟逊又说不出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蹙眉思索着。
偏偏问了其他人不是若无其事就是支支唔唔，盘旋以久的疑惑让他定不下心来，乾脆推门而出。
「尉迟参军。」小兵见他今日难得未至子时便出了书阁，有些诧异，但仍连忙问好。
他打量着眼前约莫十五六岁，一脸稚气未脱的少年，灵光乍现，「你…叫作大牛是吗？」
有些惊喜自己被识得，大牛憨厚的黑脸露出羞涩，恭敬回答：「是。」
「这几日，都是你在守营，怎麽没轮流，是不是教人欺负了？」
「没有没有，是我自愿的。」实在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麽细微的事情，小兵有些慌乱。
「守营可不是件轻松的差事，怎麽会有人自愿！」
黎将军虽治军有方，但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难免会有人欺他年纪小，思及此，他俊秀的脸微沉，「你是谁营下的？我找他问去。」
闻言，小兵老实的脸皱成一团，头摇得似波浪鼓，「尉迟参军…别…我真的是自愿的。」
「大牛别怕。」他温声安抚，「有什麽委屈跟我说，我会帮你的。」
「营里的兄弟都待我好极了，只是…我不想出去…所以就自愿守营。」小兵结结巴巴的说着，脸有些异样的红。
出去？！尉迟逊捕捉到他话里的重点，若有所思。
军令如山，一般士兵亥时一过就不得任意走动，更何况是外出！
他平日时间多耗在书阁，晏睡早起，有自己的作息时间，自是不会特别注意晚上的不对劲，如今听小兵如此说道，倒忆起了这几日回房路上士兵此起彼落的鼾声小声了些。
「唉呀，大牛，我就说你这人果真蠢如牛！怎麽不跟尉迟参军说实话呢？」低沉声音插入两人的谈话。
「二、二头子。」见到向止戈，大牛更结巴了。
「害羞啥子，我替你说了吧。」向止戈搭着大牛的肩，笑得灿烂无比，「大牛说了，他对尉迟参军敬仰无比，自然是愿意日日夜夜守着尉迟参军，护你平安。」
大牛整脸胀红，垂下的头几乎贴到地上，声音细如蚊蚋，「才不是呢。」
这番搪塞之词话尉迟逊压根儿不信，美目微眯，迎上向止戈赖皮的眼神，心下已知问不出什麽结果。
「既然向副将军已知此事，希望能好生处理，别教自己营里弟兄让人欺负了去。」他不亢不卑的说着，但转向大牛时语气和缓不少，「大牛，有什麽事也都可以跟我说，别怕。」
「呜呜，尉迟参军人真好。」大牛终究孩子心性重，一感动就眼眶泛滥。
尉迟逊轻拍了拍他的头，为他的单纯傻气漾出一朵笑花，瞬间美得令人屏息。
可惜昙花只是一现，他眸扫过向止戈，对他浑身酒气和若有似无的香味敛去了所有温度，临走之前冷冷丢下一句，「向副将军，以你的地位该以身作则，莫坏了军中的规矩。」
向止戈在他背後做了个鬼脸，不客气的就一拳朝大牛的头招呼了过去。
「你这个好小子，差点坏了大事。」
「二头子好凶。」大牛嘴一瘪，满脸委屈，在心里开始盘算起和尉迟逊告状的主意。
「别像个娘们似的哭哭啼啼，我知道你委屈。」大掌一翻，变出两个热腾腾的包子，「瞧！我不是带了好东西回来。」
单纯的人总是容易收买，大牛马上推翻了所有的算盘，眼眶再次湿润，「二头子！」
「呿，瞧你乐的，这唐记包子虽好，还是远远比不上姑娘身上香喷喷、软绵绵的肉包子。大夥儿是抢破头，就你这傻子不去。」
「真的吗？」大牛吃了一半的包子，听到他这番话，一张嘴愣愣的开着，一时之间实在再也咬不下去，脸红不已。
「这是自然，我跟你说…」向止戈淫笑，凑在他耳边说了一长串的浑话才放开他。
末了，他不忘面色暧昧的补充一句，「下次可别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