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日,在一个很令人震惊的午後,才刚结束工作的我带着疲惫的身子准备返家。当我走到我们家公寓楼下时,我赫然发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身旁站着一个非常不熟悉的身影。
抱歉,请容许我在这耍智障,但是这真是太惊人了,唷呼!
因为──
我看到两个人在接吻。
女方踮起脚尖,而男方就如同我认识他那般的冷漠,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只是像个木头一样的给人家亲。
哇靠,这小子,看他蛮安静的嘛没想到都在背地里偷偷吃三碗饭。(作者:台语俗语,请各位自行翻译。)
也许是我的隐藏技术不够高招,又或许是对方眼力实在是太好了。我只欣赏到几秒的养眼画面便立刻被发现。
阿弟仔冷漠地看着躲在柱子後面的我,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已经证明了我实在是很没有当忍者的天份。
「闵昱?」我听见女生轻声地唤。发现了阿弟仔的异样,便顺着他的视线往我这边看来。
干,这时候还不快点躲开就是白痴。
看不见阿弟仔的表情和动作,只听见他淡淡地说:「我要上去了。」
「你不带我上去吗?」
哦,靠杯哦!大白天的就想要跟人家滚床单!听到这句的我,差点被吓得掉进水沟里。
我感觉到阿弟仔那有意无意的眼神飘过来:「我室友等等会回来。」
「我知道了。」女孩失落地道。「明天见,爱你,掰。」
等到差不多有一段距离後,我默默地飘到他身边:「变态,不要脸,在大街上亲亲,太恶心了。现在的年轻人齁……」
「你吵死了。」
-
「说,什麽时候在一起的?!」
「两个月前。」
「怎麽认识的?!」
「同学介绍。」
「你主动、她主动?!」
「她。」阿弟仔有点受不了了,不耐烦地问,「可以松绑了吗?」
没错,我拿着手电筒代替那超亮的台灯,把整间屋子搞得黑漆漆的,并且将阿弟仔以犯人的身分绑在椅子上,一脸刑警样严肃地向他审问。
「可以。」得到了足够的资讯,我点点头,把灯打开。
「欸,」阿弟仔脸很臭,「松绑。」
我哦了一声,乖乖地将他松绑。松绑後的阿弟仔看起来真的是超级不爽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客厅准备看电视:「你无聊。」
我跟在他身後,谄媚地嘿嘿笑,最後跟着他一起坐在沙发上:「那女孩很美欸,你们几垒啦?」
没办法,八卦就是李怡静的人生主旨,我的人生没有八卦我就活不下去了。我就会觉得我的人生是黯淡的、没有光彩啊!
距离恋爱已经一年的我,早就忘了那种可以随心所欲在大街上亲亲的热恋滋味了。居然阿弟仔好不容易钓到了马子,当然要好好拷问一下。
他用眼神回绝掉了我心中的所有疑问:白痴。
人生啊,就是这样。我从小就包好奇宝宝长大的,这类似八婆的习性已经成了一种个性了。
此时,身旁传了一阵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声音:「我肚子饿了。」
我瞪大眼睛,然後看着他。
阿弟仔又脸红了,赶紧把脸撇到另一边,装作没事似地看电视,还尴尬地搔搔头,时不时吸吸鼻子假装无所谓的样子。
愣了几秒,「啊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眼泪快喷出来,「你干嘛连肚子饿都要装酷啊?」
「你笑屁。」
过了十分钟,猜拳惨输的我只能顺从他,我们晚餐的落脚处就决定在那间名为「小确幸」的综合式咖啡厅。
坐在位子上,我环顾四周:「如果能够在这里打工的话真好,我很喜欢这里。」
木制的桌子、椅子、柜子、柜台、架子……甚至是地板也是木片拼成的。整个小空间除了咖啡味和熟食香味,还有淡淡的檀木味。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有一张又一张由立可拍拍出的照片贴在四面墙上,都是在这里吃过饭的顾客拍下来的。他们都在空白的地方写下了心情小语和日期。
「……」阿弟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兴奋地拉拉他的手,「你怎麽知道这里的啊?」
他淡淡地说,「路过的时候发现的。」
我们两个人都点了义大利面,因为义大利面是我们的最爱。
当服务生将餐点送上时,带了一个立可拍过来。
他笑眯眯地向我们道,我们也可以跟其他顾客一样在小确幸留下足迹。
「真的吗?」我兴奋地张大眼睛,拍拍坐在我对面阿弟仔的手:「快点,我们来拍照!」
他嫌弃似地,「跟你吗?」
「靠,你想死是吗?」
「我不喜欢拍照……」
「管你哦?」瞪他一眼,转过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地向服务生道:「麻烦你了哦,请把我拍美一点。」
服务生笑了一下,说了句没问题,便将立可拍拿起:「呃,这位先生,请问你要不要笑一下……」
「我有在笑。」阿弟仔冷冷地向服务生道,似乎是要提醒不要废话太多,能拍就快点拍。
「我、我知道了……」
我把盘子举在胸前,希望那看似美味的茄汁义大利面也一起入镜──
喀嚓。
「等等写好之後,桌上有胶带,」服务生将一只黑色签字笔放在桌上,「最後,只要将照片黏在你们想黏的地方就可以罗!」
说完,便向我们点了点头,然後转身离去。
要写什麽呢……
看着照片上的我们,不知为何的笑了起来。
照片里的阿弟仔扬起了一抹不是能轻易被发现的笑容,像是淡淡地薄荷香一样,沁凉又舒服。
於是我在照片下空白的地方写下一行字:
<b>说什麽不爱拍照,还不是偷偷地笑了吗?Mar.2010By怡静</b>
以去厕所为由,偷偷地将照片贴在整间餐厅比较角落的位置,这样就不容易被发现了。而阿弟仔本来就不怎麽在意照片的事,因此他也没过问。
直到用餐完毕时,我还是藉机地跑回那面墙,便偷偷地用手机翻拍这张用立可拍所拍出来的照片。不知道为什麽,总觉得看着这一张照片心情很好。
「别笑了,很可怕。」在回家的路上,我们坐在公车上,阿弟仔默默地看着一直对着车窗发笑的我。
「可怕?」我气得跳起来,「居然用可怕来形容我梨颊微涡的笑容?」
阿弟仔摇摇头,一脸我没救的样子:「随便你。」
我呵呵呵地继续笑了。